四天貶值超1700個基點
本周一后的連續四個交易日,人民幣匯率連續下跌。
在岸、離岸人民幣對美元即期匯率雙雙跌破6.5,4月22日,前者最低點觸及6.5050,后者最低點觸及6.5469,離岸人民幣更是在四個交易日內貶值超過了1700個基點。在此期間,美元指數沖破101,最高已攀升至101.34。
近期對美元貶值的不只是人民幣,歐元、英鎊、日元、韓元等貨幣對美元匯率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跌,其中“受傷”最重的是日元,日元對美元匯率近日創出了20年來的最低值,從3月初至今,日元對美元貶值幅度已超10%。
平安證券首席經濟學家鐘正生認為,多方面原因造成了近期人民幣匯率急貶。
第一,出口景氣出現從高速向中速回落的更多跡象。2020年下半年以來人民幣匯率的持續強勢,一個重要內核在于中國出口的高景氣,支持了基于外貿實需的外匯流入。
第二,中國經濟下行壓力階段性加大影響外資流入。3月以來,中國與海外的疫情防控差異邊際逆轉,且在此同時,接連出現俄烏沖突爆發、中概股監管問題、美聯儲啟動快加息等外部沖擊,可能引發外資對中國資產的擔憂情緒,導致外資階段性撤出跡象。
第三,美元指數“破百”對人民幣匯率形成更強牽扯。俄烏沖突爆發之后,美元指數開啟新一波上漲,特別是4月以來美元指數在日元急貶的助推下“破百”。而2015年“8·11”匯改以來,美元指數在100以上運行的時間并不多,此番“破百”對人民幣匯率預期的影響值得關注。
第四,匯率在中美貨幣政策分化中發揮更多調節作用。中美貨幣政策的節奏差還將延續下去。中國貨幣政策應該、也能夠做到“以我為主”,其中的關鍵就是讓人民幣匯率發揮更多調節內外均衡的作用。
人民幣會一直貶值嗎?
人民幣這一波貶值下行會一直持續嗎?中信證券聯席首席經濟學家明明認為,本輪人民幣匯率貶值壓力增大,主要來自新冠肺炎疫情導致的經濟基本面下行壓力與美元走強兩方面因素。
首先,奧密克戎主導的疫情在經濟重點城市發生并較快擴散,引發了全球對中國供應鏈的擔憂。其次,目前人民幣匯率也面臨美元指數上行的壓力。
“供應鏈擾動疊加美元指數上行或將使人民幣短期承壓,但無需對人民幣形成貶值預期。”明明稱,近期人民幣交投寡淡,雖然離岸人民幣價差走闊,但離岸價差持續走闊才是貶值預期形成的信號,目前僅反映短期貶值預期有所放大。匯率未來是否穩定的判斷還是需要關注國內供應鏈穩定與經濟基本面形勢。
中信建投證券首席經濟學家黃文濤則表示,匯率是兩種貨幣的相對價格關系,特別是疫情后中美的經貿、政治、政策及預期的差異。方向是從疫后恢復的“比好”到向潛在增速回歸,節奏取決于中美疫情、貨幣政策的錯位。未來,人民幣存在貶值壓力,主要原因是出口預期回落,還包括中美利差長期倒掛預期下的資本外流。目前看,人民幣貶值壓力在二三季度最大,貶值過快會有央行的干預。
央行應對匯率貶值的手段有哪些?黃文濤舉例稱,包括出售外儲、降低外匯存款準備金、在離岸市場上大幅收緊人民幣流動性、操作人民幣中間價逆周期因子、限制資本流動等方式。
人民幣貶值會帶來哪些影響?
“人民幣匯率在較高水平上的調整,未必是件壞事。”鐘正生指出,歷史上,人民幣名義有效匯率指數與中國出口增速之間有較好的反向相關性,反映的就是匯率因素對于出口景氣的影響。2017年下半年之后,由于海外需求、中美經貿沖突的節奏、以及新冠疫情的影響,這種相關性不再。
但他表示,2021年8月以來,人民幣名義有效匯率已經突破前期歷史高點,其持續攀升對出口的負面影響愈發變得不容忽視。2022年,中國出口可能面臨出口市場份額高位回落與歐美等發達經濟體需求下降的雙重壓力,在出口趨于走弱情況下人民幣匯率適當貶值,有助于提振出口市場競爭力。
“人民幣匯率作為貨幣寬松的另一種形式,也有助于緩釋企業現金流壓力。”鐘正生稱,從A股上市公司數據來看,人民幣匯率大幅升值和貶值的階段,均會對企業的現金流產生顯著影響。譬如2019年二、三季度,2018年二、三季度,2015年三季度到2016年四季度,人民幣匯率顯著貶值都對企業現金流產生了顯著的積極影響。而2020年二季度以來,由于人民幣匯率持續強勢,匯率變動對企業現金流的影響持續為負。
中國民生銀行首席研究員溫彬提醒說,對于進出口外貿企業來說,不要對賭人民幣幣值的升貶,要做好匯率風險管理,確保企業的正常生產經營。
國家外匯局副局長王春英表示,市場主體匯率風險中性意識繼續增強。2022年一季度,企業利用遠期、期權等外匯衍生產品管理匯率風險的規模合計超3700億美元,同比增長29%;企業套保比率為26%,較2021年上升4.2個百分點,顯示企業匯率風險中性經營理念進一步增強,對人民幣匯率波動的適應能力提升。
“當前境內主體外匯存款在7000億美元以上,這也屬于歷史高位。”王春英稱,企業通常會擇機結匯,“逢高結匯、逢低購匯”的理性交易行為,可以有效平抑部分匯率調整,有助于人民幣匯率總體穩定和外匯市場平穩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