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鋼價在5月再現斷崖式下跌,但經過6月的波動調整后,鋼價從7月初至今表現出上漲趨勢。不管是在這個“小陽春”,還是在之前持續已久的“鋼鐵寒冬”中,王洋的鋼廠一直在全力生產。
我的鋼鐵網數據顯示,今年4月,唐山地區鋼坯價格上漲了約650元/噸,“這將給一個年產500萬噸的鋼廠帶來約3.5億元收入,而鋼廠一般有比較充足的低價原料、燃料、物料庫存,它們的價格上漲幅度還小于鋼價上漲,也就是說即使鋼價在5月回落,鋼廠也還是能在一段時間內獲得比較好的利潤。”王洋說。
“鋼價的起落對工人的工資帶不來明顯的影響。我們的績效工資與工作量、企業成本和企業效益掛鉤,其中企業效益大概只占十分之一。”他說。
浸淫鋼鐵行業多年的王洋感慨,“歸根結底,鋼鐵是個利潤率偏低的行業,靠的是規模效應。現在的形勢下,抹去波峰波谷,我們鋼廠如果抓好管理和成本,全年基本上能保持微利。”
但這并不是唐山多達幾十家鋼廠的常態,在他身邊有很多拖欠了半年工資或是放假在家的鋼廠職工,他們所在的企業因為安全、環保條件不合格,或是資金狀況不好,掙扎在復產、停產的邊緣。
等待盈利
進入2016年,“放假”在斷斷續續進行。“這個月是這個廠區,下個月是那個廠區,但總體上鋼廠的生產沒有受到影響。”王洋說。
“幾個月下來,放假回家的職工占了將近三分之一。”他說。今年前5個月,唐山鋼價大起大落,但他的績效工資始終維持在2800元到2900元之間。
但近兩年的“鋼鐵寒冬”中,鋼廠壓縮成本是明顯的。“‘四班倒’變成‘三班倒’。后勤人員減了一半。以前一個100多人的下屬工廠也要設專門的勞資員、核算員,現在這些崗位由護管工兼任,安全員、環保員由生產科長兼任。”他說。
“現在的鋼廠都在加強套期保值的意識,有的是為了在期貨市場賺大錢,有的是為了保持價格穩定。”王洋說。
他介紹,一般的大型鋼廠會儲備一個月左右的進口鐵礦石。今年3月15日到4月21日,唐山地區鋼坯價格從1750元/噸持續上漲至2640元/噸。但2016年前兩個月,鐵礦石價格都是在小幅波動上漲。
螺紋鋼保持了與鋼坯同樣的價格曲線,且漲幅更大,北京20mm螺紋鋼價格從3月16日的2030元/噸上漲至4月25日的高點3080元/噸。也就是說,產業鏈更完善的大型鋼廠獲得的利潤將更多。
“鋼廠的生存之道是忍,等待盈利的時間段。”王洋表示,“這樣的經歷以前就多次出現,我們在過去某一年中,靠著一個月時間的暴漲收入10億,當年全年實現了微弱盈利。”王洋說。所不同的是,今年的暴利周期在3月就早早出現。
但在鋼廠遍地的唐山市,有幸運兒也有不幸者。王洋介紹,一家鬧得沸沸揚揚先停產后復產的鋼廠,“2015年停產后,在2016年春節前申請復產,但因為審批程序等等原因,到4月底才全面復產。”
可是從4月21日起,唐山地區鋼坯價格就從2640元/噸的高位下跌,最低時只有1780元/噸,至今也沒有回到2100元/噸以上。
危險的停產
受到鋼價大漲的刺激,4月之后,唐山地區檢修、停產的高爐數量持續減少。我的鋼鐵網數據顯示,納入統計的164座高爐中,4月14日、5月13日、6月12日三個節點上,檢修(含停產)的高爐數量分別為32、28、25個。特別是5月13日當周,臨時檢修的高爐多數復產。
今年6月,胡志剛(化名)所在的鋼廠發了1月份的工資,“有點出乎意料,畢竟廠子還在停產。”這更讓他覺得傳言中的復產有望了。在此之后,“我們被通知要在得到復產通知三天內到崗,可是復產傳言傳了幾個月,到現在連用電都沒接通。”
這家鋼廠早已經營困難,一名負責人表示,2015年時企業面臨停產,但為了響應政府的穩崗措施,不得不維持限量生產,結果是工廠最終在2016年停產,還增加了拖欠的工資和貨款。2016年鋼價上漲,鋼廠開始蠢蠢欲動,頻繁傳出復產的消息。
但唐山市正面臨著比較大的去產能壓力。到2017年,唐山還需壓減煉鐵產能2800萬噸,煉鋼產能4000萬噸,化解任務占全國的二分之一,全河北省的三分之二。
“設備的規模是一個硬指標,450立方米以下的高爐被強制要求拆除。”胡志剛說。但這也有規避的辦法,“我們的母公司是一家外地企業,就以鋼廠的‘戶口’不在河北為由,450立方米的高爐在2015年一直沒拆。”
7月9日,唐山國豐鋼鐵拆除了3座450立方米高爐和2座50噸、1座40噸轉爐,涉及鋼鐵年產能200萬噸。但國豐鋼鐵副總經理佟林德對媒體表示,被關停的200萬噸鋼鐵產能納入了產能置換方案,現在已有再建計劃。